— 五脊吞六兽 —

[瓶邪]《莫比乌斯》【33】(原著背景,摸不着脑壳设定,铁三角目前进度:囚徒世界)

第三十三章 被拦住的世界

 

“八戒来了!”

 

黑暗中,我看见一瓶点燃的酒精灯,被人砸到白皮蜘蛛的头上。一整瓶的酒精全撒到了那些又黑又密的头发里,大火瞬间就烧起来了。 

 

不用想我都知道,这肯定是胖子的手笔,他比我想象中来得还要及时。

 

那些烧起来的头发,从头往下的,把白皮蜘蛛整个都点着了,就像一团大火球,把周围照得透亮。

 

这玩意虽然耐揍,但好像不是很耐火。

 

对火的恐惧,让它瞬间发了狂。

 

我看到它抓着自己的头发,连根带肉地往下扯,一双爪子上全是它的毛发和刮下拉的碎肉,伤势看着比我还要严重。

 

白皮蜘蛛在试图自救,觉得把烧得最严重的头发扯下来,就能减轻火势的蔓延。

 

不过我觉得,它看上去更像是嫌自己死得太慢了。出于人道主义,我不是很赞同它这个搞法。

 

我不知道白皮蜘蛛有没有发囊这种东西,但我知道,如果换成是人这么对自己的头发,他第二年就会秃顶,而且是再也好不了的那种。

 

白皮蜘蛛的自救不成功,火势已经从头发彻底转移到了它身上,像女人一样的刺耳高音叫得越发凄厉。那些焦臭的肉味混着滚烫的热气,一阵一阵朝我脸上扑过来。

 

我被它这种濒死的疯劲吓到,咽了咽口水,慢慢往后退,生怕它突然想不开,要拉着我陪葬。

 

突然一双手从我背后绕过来,按住了我的肩膀。我心里一惊,下意识想反抗,随后才意识到这好像是胖子的手

 

我扭头发现真的是胖子,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绕到我后面的。

 

当时我真的是撑到了极限,看见友军的那一刻,就跟老百姓遇见红军一样,除了感激就是庆幸。

 

我都差点给他跪到地上了:“我还以为自己这把真要凉了。”

 

“每回你不都是这一出,我都习惯给你救场了。”胖子挠了挠头,他本来是憋着一肚子气想来骂我的,但见我这么个惨样,也不好再说重话。

 

白皮蜘蛛那边烧得更旺了,大火把它团成了一个火人,我看着它,都能很清楚的感觉到,对方那快速流逝的生命力。那种感觉,就跟我当初看着胖子,在我面前被烧成焦炭一样。

 

我心里甚至都有种病态的报复般的快感。

 

白皮蜘蛛痛苦的嚎叫着,我自认早年听屠户杀猪时的老猪惨叫。就已经是一个生命,对死亡恐惧的最高表达。

 

但现在,我觉得白皮蜘蛛才是这个记录的极限。

 

我和胖子都有些听不下去,主要是耳膜刺得生疼。胖子背着我往火团的反方向跑,我在他背上,听到身后那些嚎叫一点点微弱下去。

 

正当我准备感叹地笑一下的时候,却是两眼一黑,彻底昏死过去。

 

……

 

等我再睁眼的时候,是被一阵剧痛刺激醒的,醒过来的那瞬间,满脑子只想着为什么自己不能再晕过去。

 

我半眯着眼睛,疼得不停冒脏话,可惜我没有力气,声音太小,外人根本听不清我在讲什么。

 

“醒了。”胖子见我嘴巴在动,连忙过来扒我的眼皮,想看看我的眼睛会不会动。

 

我被他弄得很不好受,想告诉他,我已经醒了,可惜这人根本听不见,而且也没准备好好听。确定我还有意识后,胖子便放松下来,放过了我的眼皮。

 

我转头看了周围几眼,发现自己是在一个破院子里。周围很黑,只有一盏很小的酒精灯还亮着,旁边是一口半个锅底都烧通红的铝锅。

 

看到这,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大腿。那里已经没流血了,只是变得比一开始更疼,还火烧火燎,刺痛得人头皮发麻。

 

我心里暗骂着,这胖子为了堵我的窟窿眼,居然用锅底烫我的肉。

 

“忍一下,再过会儿就没那么疼了。”胖子在我旁边小声劝道。

 

我胡乱点着头,也心知是这个道理。在医疗手段还很落后的旧时代,受了重伤的人都是像胖子这样,用铁板烫熟伤口周围的皮肉,一是可以用高温杀菌,避免伤口感染,二就是把肉烫在一块可以止住血。

 

我喘了几声,把喉咙里的浓痰清出去后,才恢复点说话的力气。

 

“我们现在在哪,我睡了多久?”

 

胖子摇了摇头道:“具体位置不清楚,但反正还是在那一块,我不敢带着你走太远,怕小哥回来找不到我们。不过你也没睡太久,差不多也就20分钟左右吧,你的腿得第一时间处理。而且你太重了,我背着你跑不了太久。”

 

前一段我听得还挺认真,到最后一句,胖子就很讨嫌了。

 

我横了他一眼,又问:“那小哥呢,你们之前商量的战术是什么样的?”

 

胖子道:“就是我们在原地呆着,他给我们争取3分钟,到时候再绕回来。我们只想着先把你弄到房顶,没想那么多后续。”

 

我听他说完,想了想,心说不好,闷油瓶怕是也出事了,便急忙道:“你们真的约好只有3分钟?”

 

“3分钟还嫌少啊?”胖子有些疑惑,不懂我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:“本来小哥想着给你争取5分钟,是我觉得这个时间太久了有点危险,就给他强行缩短了……”

 

我听不下去打断他道:“你没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吗?你们约好是3分钟,可我们在那跟白皮蜘蛛纠缠,也不止花了这么点时间。我们两个走之前,闷油瓶连影子都没露面,他那边肯定遇见事了。”

 

胖子一愣,也才反应过来。他站起来下意识想出去找人,可刚走一步,意识到我还在这里。我受了重伤根本离不开人,便急忙退回来。

 

胖子对我道:“就几分钟的差距,没准小哥是为了甩开那玩意,才多花了点时间,他不一定像你一样倒霉。”他这话其实也是很没底,但胖子只能这么安慰我,也是在安慰他自己。

 

“我这种是极端情况。再说,我担心的也不光是小哥这个事。”

 

我对胖子道:“你想想,咱俩走之前在白皮蜘蛛身上放了把火,虽然你当时用酒精灯砸它,是为了救我,但就是这一把火,可能会给我们惹上大祸。”

 

胖子皱着眉看我:“你什么意思。”

 

“记得上一个世界我们是怎么死的嘛,当时就是因为小哥把火把丢出去,才引发了大火。现在我们两个把白皮蜘蛛点爆了,一个能到处移动的大火球,这把火得烧成什么样……”

 

胖子惊出一身冷汗,他看着我,我也看着他,两个人都脸色苍白得要命。我是失血过多,胖子是纯粹被我给吓着了。

 

我之前跟他们说过,这里的火很诡异。它们会跟着活人的方向走,就像猎犬一样,一旦出笼,就会死死盯住我们每一个人。

 

我心想,如果这把大火真的烧起来,只看安全方面,以闷油瓶的实力,我们肯定不用担心。现在的问题是,如果闷油瓶发现我们不在原地,他肯定会第一时间来找我们。

 

但,万一这把大火烧起来了,而且就跟①号世界里一样,我们走到哪,火就烧到哪的话。

 

这把火,到最后,会不会分成两个方向。

 

一边,追着闷油瓶,另一边,追着我和胖子。到时候火势就会越来越大,直到我们三个被活活困死,重演之前的结局。而且我现在最担心的是,万一真的发生这种事情,到时候局面那么混乱,我们还能找到对方吗?

 

我把我的顾虑跟胖子一说,他想了想,反而叹了口气道:“这种事,就全看一个缘分。要是我们跟小哥有缘,闭着眼睛都能摸到对方,要是没缘,打着灯笼广播寻人,都叫不回来。”

 

胖子道:“事到如今,不如想想我们怎么办。你也好好想想你怎么办。”

 

我道:“我怎么了?” 我心想,我还不是该怎么办,就怎么办。

 

“你的腿,伤得很严重。这可不是说说笑笑就能解决的事情。这个地方一穷二白,我连个止血的草药都不知道能去哪挖,一个不留神,你的腿就废了,万一再严重点,命都得没。”

 

胖子说得很认真,他一边说,还边竖着跟手指头指着我,可惜我的注意力并不在那上面。借着并不明亮的酒精灯光,我看见胖子那根手指黑乎乎的,指甲的指甲盖里,也积满了淤泥和细碎的草屑。

 

这时我才意识到,原来胖子轻飘飘说出来的20分钟里,也发生了不少事情。

 

我不知道该说什么,看着那条伤腿沉默,过了一会儿,才开口道:“能不能活过今天都是未知数。胖子,咱们是成年人,得明白我们两个,是迟早得看着对方先走一步的,而小哥肯定会看着我们两个先走一步。”

 

万一我走得,比你们预计得要早个几十年,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。我总不能到了地府,跪在阎王爷那,求他再放我一条生路,让我回人间爽几把再走吧。

 

“你要真把自己当个成年人,就他妈该对自己的生命负点责。”

 

我懒得跟他逼逼叨叨,叫胖子扶我起来。

 

胖子不答应,问我想干什么。

 

我说:“我要回去。”

 

胖子说:“回去找屎吗?刚刚还说你是个成年人,转头就低龄化。”

 

我正色对他解释着:“趁着现在时间还早,我们得回去看看。如果没起火还好,万一起火了,说不定还有机会挽回,就算挽回不了,我也得弄明白,为什么这里的火,会追着人跑。这事得从源头找到线索。”

 

“你今天就非得跟那团火杠上对吗?”胖子看着怒道,我说我就是杠上了,老子不能两辈子都死在一个事件里,不然也太傻了。

 

胖子突然骂了句娘:“我就不该把爆破这个技能点起来。”

 

我问他什么意思。

 

胖子蹲下来,按着我的肩膀,有些焦躁道:“刚刚,我闻到了,一股很重的焦味。”

 

我瞪大眼睛:“刚刚?”

 

“估计是才飘到我们这,那边肯定已经烧得差不多了,你说的那些都对。”

 

我挣扎着想要起来,这时胖子倒是肯来帮我了,他扶着我的胳膊,我被他架在身上,很是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脚根。

 

胖子指着一个方向,对我道:“焦味是从这边传来的。”他的语气太过冷静,我觉得胖子这种状态有些奇怪,不由有些惊疑的看着他。

 

他见我这个眼神,眼珠回避性得转了几圈,继而叹气道:“但我不会让你去那里的,我们走这边。”胖子指了个完全相反的方向。

 

我这下不干了,便反复跟胖子说:“得去起火的地方。”胖子不听,硬拖着我往反方向走。

 

最后他被我说烦了,大吼一声:“老子不会让你去找小哥的!”

 

我被他吼得一愣, 也来了几分血性:“我不是要去找小哥,你就不想知道,为什么那些大火会追着我们跑。”这是上个世界,我到死都在纠结的问题,之前我已经推测出了,是有一双手在操控这场火势的走向。

 

现在,想活下去的唯一办法,就是找到那双手。

 

我不知道胖子为什么要这么坚定的拦着我,明明他不是一个习惯后退的人,对冒险和探索有着天生的激情和胆气。这件事要放在以前,他肯定会陪着我一起走,而不是像现在这样。

 

“然后呢,让你这么个重度伤残,在火场里东奔西窜?算我求求你了,您啊,安生点吧。”

 

胖子看着我,眼神里写满了疲惫,他对我说:“你当不了英雄,起码没有哪个英雄是残血打怪的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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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-09-0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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