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福特你行行好，别限、流我了！我已经够扑街了，没什么值得好限流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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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六章 被铐住的世界
我一下子哭得太厉害，身体都有些抽噎。
闷油瓶让我不要劝他，他不需要听任何衷告。因为所有事情，在他看来，都是早就注定的。在这趟旅行启程之前，闷油瓶就做好了一切准备，无论结局如何，他都欣然接受。
这人说话总是怪里怪气，又让人浮想联翩。我被他唬住了，问他怎么回事，什么早就注定了。
我们面面相觑，闷油瓶在我耳边，一字一句地，说了件毫不相干的事情：“那个问题，我还没有回答。”
我松开抱住他的手，心里莫名其妙，不知道他在说什么。
闷油瓶又道：“为什么我要让你，不停地回忆以前的事情，你想明白了吗？”
他这么说，我几乎瞬间就想起了这个被我差点遗忘的事情。我想起自己刚刚从②号世界醒来，意识到这个扭曲的世界的时候。闷油瓶曾有一个很古怪的举动，他很突兀地，让我回忆自己进入青铜门之前的所有经历。
当时胖子大胆猜测，小哥是想从我们的记忆里，推测出谁才是那个记忆有漏缺，扭曲了整个世界的人。
但胖子猜错了，闷油瓶否定了他的答案。这件事，在当时正疯狂陷入头脑风暴的我看来，并不是什么值得深究的事情，后来也就不了了之。
我没想到，闷油瓶现在会特意把这件事提出来说。难道这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，是我一直都以为错了，这家伙还有话没对我说完？
“……因为你在戒备我？”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。
闷油瓶对我的回答感到诧异，随即摇头，他指着我肯定道：“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。”
这人一边说，一边试图把我背起来，以一个很温情的姿态，半蹲在我面前。这次我没有再抗拒了，主要是怕他不耐烦直接动手，于是老老实实地趴到对方背上，闷油瓶很明显松了一口气。
我搂着闷油瓶的脖子，闷声问：“那是因为什么。”坦白说，我还真没想到，闷油瓶竟对我给予着如此深厚的信赖。我是觉得，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，是个人都得对周遭秉持几分质疑的。
因为就连我，也在最开始怀疑过他们，说得难听点，那就是敌视。但他却说自己没有，这种话如果让旁人来说，我肯定是不信的，全当在放屁。可如果是闷油瓶，那就是百分之一百的真话。
这也让我意识到，他跟我是不一样的。
我不免羞愧起来，越发觉得自己对不起他。
闷油瓶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，我听他叹了口气，又跟我聊起了之前，最开始的那个豆腐渣话题。也就是这个世界的源头，到底是因为“我”还是因为“闷油瓶”。
闷油瓶跟我说，这个命题里的矛盾，他一直都很清楚，这是一个没有办法被证实的问题。
我：“你什么都知道？”闷油瓶说是，我看他这么认真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。
我心想原来自己绞尽脑汁才想到的问题，闷油瓶一眼就能看穿，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，非要我自己在那琢磨，难不成是想耍我，看我一个人犯傻很逗乐。
我忍不住质问：“为什么不告诉我？”
他说：“因为这里不是我们的世界，我们被困住了。”闷油瓶语调很轻，全然意识不到自己讲了句多么骇人的话。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，反正我的鸡皮疙瘩全被他吓起来了。
“这个虚构的空间里，无论是因为你还是因为我，我们几个本身的存在，就是有问题的。”闷油瓶粗暴的定义了我们的存在，他觉得我们现在经历的一切，都是假的，或者说是不完整的真实。
我心里咯噔一声，不由恐慌起来，又有些埋怨闷油瓶。他明知道我现在心态不好，还非要说这些更让人难受的事情，也不知道换个轻松活跃点的话题。
十年不见，一如既往。
耍得净是些，旁人看不懂的操作，我暗骂闷油瓶怕不是个傻子吧。安慰人居然用以毒攻毒的招式，老一辈东北人的交际方式，都是这么生猛的吗？
我幽幽道：“那你是想说，在这个扭曲的空间里。我和胖子代表的是虚假，而你是不完整的真实，对吗？”
闷油瓶扭头看了我一眼，他说：“不对。”我愣住了，这倒是出乎意料了。
“你还没有明白。”他背着我，语气沉重，像是在教导一个不开窍的学生。他跟我说，其实到现在为止，自己也不能确定，我和胖子到底是真还是假。
因为从一开始，在闷油瓶跟我讨论，这个世界是真是假之前，就很清楚，这是一个驳论。闷油瓶是最早意识到，“庄周梦蝶”这个bug的人。但他还是一步一步，装作完全不知道的样子，引导我往后思考。
为什么，因为他根本不在乎，我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答案，任何答案本身都是没有意义的。他只想为了弄明白一个，我做梦都没考虑进去的因素。
用我的话描述，闷油瓶就是想知道，我和胖子的反应极限在哪。
就像游戏里面，会有各种不同的角色，有的很强有的很弱，大家得根据情况为角色合理分配位置。老师也会根据学生的学习能力，调整或难或易的学习压力，
闷油瓶也是抱着同样的心态，他不知道我们是真的活人，还是被他或者这个世界，创造出来的泡影。如果是前者就还好，但如果是后者，他就得为我们接下来的行动，做更合理的安排。
我疑惑道：“如果你试探完，发现我们确实是假的，准备怎么办。”
我难免凄凉地想着，也许闷油瓶会选择离开，为了那个更合理的安排。毕竟没人愿意，把精力耗费在虚假的事情上。一想到这种情况，我心里不由落寞。
闷油瓶不允许我继续落寞下去，他又不是真的，想看我更难过，才跟我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。
他拍了拍我的胳膊安慰着，语气坚定地道：“一样。”很简短的两个字，但我能听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。
闷油瓶不在乎自己眼前的吴邪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，还是被塑造出来的娃娃。只要是吴邪，闷油瓶就愿意跟着，愿意一直跟着，他把全部都托付给了我。
只是因为，我是吴邪
这算是闷油瓶一句难得的情话，甚至比之前他抱我的时候，更让人悸动，确实被感动到了。这小子，看不出来啊，鬼话说得一套一套的，怎么十年前没发现，他还有这个本事。
我歪着头，打量他的侧脸，那真是要命般好看的一张俊脸，就是放进娱乐圈对比，也是很能打的级别了。这家伙要是早跟我开窍那么几年，我不早被他吃得死死得，又何必单恋我这么久。
看着他，我突然就想起，①号世界里的张起灵，为什么要一路不停地，问我们那些毫无关联的问题。
也许不是我以为的，是想为了排空我的思维。他可能只是想看看，我和胖子的反应如何，想看看我和胖子是不是活人，才用那么多毫无关联的问题反复测试。
我不知道当时自己的表现，会交给张起灵一份怎样的答卷。但确实，这两个世界里的他，都如闷油瓶所说的一样，义无反顾地与我同行着。
我不知道该回复闷油瓶些什么，但好在，他也没指望我能给他什么答复。
于是沉默，都只能沉默了。我在心里默默念叨，再给我一点时间吧，也许再给我一点时间，就能答复你了。
路，已经走了很久，闷油瓶颠了颠手臂，把我再往上抬了抬。我回头往身后望，发现大火还是紧紧的跟在身上。
无论我们走得有多快，每一次回头，它都在后面，从来就没甩开过，显得闷油瓶好像在原地踏步一样。
只是这一次，我眯起眼睛，多看了两眼，不知道是错觉，还是失血过多造成的眼花。我总觉得大火朝这边逼近的速度变快了，两者间的距离也在缩短。
话说得有些太多了，我一下子情绪起伏太大，刚刚又狠狠哭过一场，现在平复下来，身体难免感到疲惫，我知道这是自己快到极限了，身体需要短暂的休息一会儿，但我却不想休息，强撑着不让自己睡去。
我开始没话找话，又跟闷油瓶聊起有关‘前提’的事情：“小哥，既然你会知道前提这个东西，那你知道肯定也接触过类似的情况，那个时候你是怎么知道答案的？”
闷油瓶沉吟片刻，只说：“它就在我的记忆里。”
就是这么简单，其他更具体一点的办法，闷油瓶就说不清了。由此可见，我和大佬的差距在哪，人家轻轻松松能想明白的问题，我就是怎么都看不穿。
我捏了捏鼻梁，为自己的不靠谱汗颜。
既然闷油瓶说就在记忆里，那么我肯定是知道的，只是我忘记了或者还没意识到那就是答案。
于是闭上眼睛，头一次这么认真回忆起，自己物质化的全过程。
我开始逐条往下分析，首先在这个迷宫里，两次都出现了同样的事情，都有白皮蜘蛛、都有追赶的大火。那么是不是可以代表，我两次设置的前提，都是同一个答案。
嗯，乍一听好像有几分道理，但仔细一想，也不尽然。
整个物质化粗概的大体不谈，我奇怪的是，为什么连‘前提’这种比较细致化的东西，都能被我一样复制出来。毕竟，我两次站到这个地方，心境都是不一样的，人在不同情况下，就算刻意去想同一件事，也会有细微的差距。
那么这两个世界的‘前提’，真的会是同一个吗？如果不是，我又改变了哪里？如果是，怎么会这么巧合？
再回到最开始的问题，假设我的前提都是一个答案，那我在两次物质化的过程中，到底加入了什么特殊又相同的意识。
我仔细把两次物质化的过程，颠来倒去的剖析了一遍，研究了半天，极其入神。
连闷油瓶都怀疑我是不是睡过去了，他停下来特小声的叫我：“吴邪？”我回过神：“想事呢，怎么了吗？”他便知道我还醒着，就说没事。
闷油瓶一打岔，我的思绪便断开了，不过这一断，到给了我点新想法。
两次物质化，我都想起了我的童年。而且画个重点，是童年时期，跟小朋友一起玩游戏的记忆最多。因为我不喜欢学习，觉得那是段黑暗时光，所以着重避开了这部分。
既然重点是“玩”，那我又玩了什么？想来想去，我感觉只有一个“捉迷藏”是最有可能性的。因为这是我童年时期，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游戏，而且我也确实在两次物质化里，都想起了这段经历。
那么，我的答案，就是“捉迷藏”？
我挠了挠头，心想这答案也太胡闹了点，说出去谁信啊。可再转念一想这幺蛾子，是我吴邪整出来的，感觉可信度又高了很多……我为自己有这种念头感到可悲。
那么先确定，我们现在就是在一个，以“捉迷藏”为主题的大型迷宫里。
我、胖子还有闷油瓶，应该就是在里面逃窜躲藏的“人”。而火和白皮蜘蛛，就是负责捉“人”的“鬼”。
这么一来，感觉逻辑就通了，就能解释，为什么白皮蜘蛛和火会追着我们不放。
也能解释，为什么我明明什么也没做，那三只白皮蜘蛛还是会出现的原因。因为这玩意，都是这座迷宫自带的。从迷宫成型开始，就设置好了“鬼”要负责抓“人”。
三只白皮蜘蛛，正好对应三个人类。
但知道了，然后呢。是需要我们把鬼干掉吗？
捉迷藏里，只有鬼杀人的份，还没有人能反杀鬼的规则。白皮蜘蛛可以杀，那大火怎么杀？水克火，我去哪找这么多水？
这事我估计，应该还是因为有地方我没有考虑进去。在我那个年代，捉迷藏已经是个全国性的儿童游戏了，小孩子的创造力是无穷的，大家都会玩，就代表每个地方的玩法，都有细微的差别。
也难保，我当年的玩法就是被人改编过的版本。我猜测，也许青铜门的核心是老系统，游戏规则还没扩展到最新版。闷油瓶是个老派人，以他的年纪应该会清楚，更加古早一点的捉迷藏游戏规则。
便去问闷油瓶：“小哥，你小时候玩过捉迷藏吗？”
闷油瓶眉头一皱，肯定在奇怪，为什么我的话题总是变得这么快。想不通归想不通，他还是很配合的回答我。
闷油瓶所知的规则，跟我的大同小异，我听了一下发现，只有在鬼和人的对峙里，他那边的规则，跟我有点不一样。
我们那边的小孩，是第一个被找到的就算出局，大家会很有默契的，一直找到最后一个，就算游戏自动结束。所以我们那一块玩游戏之前，都必须数人头，确定一局的人数多少。以免出现玩到散场，还有小伙伴没人通知回家，一直躲到天黑，全家人出门报警的情况。
而闷油瓶那边的玩法，就更刺激一点了。还没被鬼抓住的小朋友，可以潜伏回鬼出发的地方，一旦鬼门失守，就可以提前结束游戏，解救剩余的所有人。
我似有所感，难道这就是我们离开这里的关键？！便把我的想法跟闷油瓶说了一遍，他听完，也很认真的思考，似在推敲我这个逻辑可不可行。
闷油瓶想得时间有点久，我等得人发困，头晕晕乎乎，眼皮沉得抬不起来。等到差点睡着了，他才说话：“鬼门应该只有一个，但两次世界里，三个白皮蜘蛛都是从不同地方出现。”
这是一个矛盾点，闷油瓶觉得“捉迷藏”的思路没有问题，但“鬼门”应该不是离开的办法，因为它解释不通。而且就算有道理，我们也不知道②号世界的白皮蜘蛛，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。
它们出现的时间和地点，都是完全不一样的。
我叹了口气，这事果然没这么简单。
闷油瓶见我困极，便让我撑着点。因为人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，会有缺氧反应，睡着了则会加重缺氧，更容易出现休克。我现在这么嗜睡，也是失血过多造成的，他怕我现在睡着，就再也醒不过来了。
我其实也不想睡，一来是怕自己真的睡着死掉。二来毕竟自己还趴人背上，哪有自己睡大觉，让人家背你走路的道理。
我只好努力撑着，让自己保持清醒。不过这种状态持续不了多久，很快我便撑到极限，任凭闷油瓶在我耳边说什么都不好使。
下一秒，两眼一黑，我还是晕过去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