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 五脊吞六兽 —

《屠载十秋》【第二部】一个眼睫毛很长的吴邪恋爱史


第二章    跋涉

 

这个有关闷油瓶和他母亲之间的故事,是我偶然从一个老喇嘛口中听来的。原版本中这个故事的女人没有名字,并不能确认身份,只是很多细节和时间线都让人怀疑,所以我才称她作白玛。

 

为了保持这份淡薄的怀念之情,我走访了当地所有的老人家,东拼西凑、胡编乱造了一整晚,才写出这个几千字在我看来还算凑合的小故事。其中的真伪我不做保证,所以我连闷油瓶都没给他看过,怕他觉得我在污蔑他早死的老娘。

 

本来我是不准备接着讲这个故事的,因为最后的结局,你们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听过。

 

就像看过几百遍的电视剧,当你已经熟练得可以把套路背下来后,你就会发现原来这个故事,是那样的不值一提。反复向别人宣扬自己的曾经,是相当幼稚且不成熟的,这不是我这么一个快奔四十大限的老男人应该做的事情。

 

但思考良久以后,在这样一个夜晚,我还是用了我最擅长的方式将它记录下来。不是为了别的,只是觉得这些年辛辛苦苦走一遭,等自己老到要坐在大树下乘凉喝茶的时候,肚子里也总得有点鬼话,搬出来糊弄一下邻里街坊的小孩子。

 

万一那个小孩子嫌我说话太啰嗦,或者我嫌那个小子脑子太蠢,我就可以把现在写好的这些传奇故事,跟《故事会》一样丢给他们,叫他们自己看、自己琢磨。

 

就像我爷爷把他的传奇经历,就直接丢给他的儿子们一样。当时年轻还不觉得,现在年纪大了再想想,没准我爷爷当年也嫌弃过我爸爸智商低下,想想也挺委屈,毕竟我爸爸可从没嫌弃他老人家说话不清楚过。

 

在今天这个故事的开头,我吴邪终于走到了西藏的林芝墨脱县,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所谓的张家人,跟那个长期和我们混在一起,到处为非作歹的闷油瓶不一样。

 

那批人干练、精明、敏锐、强壮,给我的感觉就像精英,对,就是精英。

 

当时我老觉得那是一群集天下之大能培养出来的怪人,第一次跟他们打交道的时候,我差点吓尿。不是我太怂,谁让那个领头人跟我长了张一模一样的脸,吓得我以为是我爸背着家里人在外面乱搞出事了。

 

当时的我很纯,一个纯洁的男人是架不住那些事的,但是现在我就不会那样想了。

 

藏族人和汉族人在思维上很不一样,也许是跟当地的文化特色有关,他们说做事是有讲究的,尤其是几十年前的西藏人,说话做事总有点神叨叨的氛围。

 

接触下来,我发现汉族人就没有那种氛围,这可能跟西藏在外界的形象有关,我们总觉得西藏人是离天最近的一批人,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,让我们觉得他们是不一样的、不简单的。

 

只有亲自到这才知道,西藏没有洗涤灵魂的法器和魔力。有的只是最蓝的天空和最白的哈达,我们来到这里就不知不觉的,会被这个地方所吸引,在这里我才明白原来想改变一个人是那么难。

 

要总结这个时期的故事很难,难到我不得不在这里特意说上一段,以给后期的我提个醒,希望我不会写到一半就放弃。

 

最开始的我是迷茫的,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个事情,直到后来又发生了一个事情,我才知道原来是有这么个意思。但也不是每一个事情在后面都会变得有意义,有时候它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,只是因为我很蠢,让人没办法得多走几步弯路。

 

这种承上启下的故事让我的笔记很难进展下去,这个故事是混乱且艰涩的,我不知道该如何总结它,这已经不是多打几次草稿或者大纲就可以解决得了。

 

再说我写日记不是为了出版,不需要把前因后果写得多么明白,这只是一个纪念。

 

方便我在日后的哪天,要是突然忘了或者死了,我跟我朋友们回过头来翻翻,还能找到当年这段传奇故事。

 

这是我给自己设置的一道保险,它在我的计划中没有任何作用,但我却万分的需要它。也包括这一段看似累赘的废话,我知道下一个看我日记的家伙,是不会耐着性子仔细看的,但是我还是要提醒这个人。

 

除了这篇凌乱不堪的回忆,你走不进故事里一望无尽的白色沙漠,你也见不到高海拔下的绚烂天色。

 

但不必怀疑故事中的真伪,因为我曾切实的拥有过他们。我的一生在这个行内看来不算什么,但在绝大多数普通人眼里,已经到了无法攀登的程度。

 

实际上,我就是个不值一提的人,但我结交的朋友、我的家人甚至是我的敌人,都是很不得了的人物。而就是这么一群不得了的家伙,偏偏要围着我这种人打转,为我劳神伤财不说,还得心甘情愿的帮我做事擦屁股。

 

仔细想想,不知道是该可怜他们,还是该可怜我自己。

 

这些人里尤其是闷油瓶,这是一个穿插在我后半生,一个色彩极其浓重的男人。他总爱说自己是个跟这个世界没有联系的人,我对这段话是这样理解的。

 

他可能觉得自己,就像一根从飞鸟身上掉落下的羽毛,一片入秋时枯黄腐朽的树叶,无依无靠、无根无托。最后落入水中、烂在土里也没人会在意会记得,他是一个不平凡的男人,却想在一个平凡人的身上找到依托,这是一个很矛盾的事情。

 

如果不是那天,也许这种情况真的会发生。

 

总有一天我作为年轻人的激情会淡去,我会想要远离纷扰痛苦的谜团。等到一个要被父母逼婚的年纪,也许我会找一个不错的女人结婚,再生一个可爱的女儿或者调皮的儿子。

 

老老实实的开店上班做生意,为养活一家人而辛苦打拼。满脑子都是生活的柴米油盐,曾经深深刻画在我生命里的传奇岁月,也会被抛之脑后。等到自己空闲的那一天,我会在餐桌上看着已经老去的妻子、长大的孩子,握着他们的手,平静专注的描述那些常人无法想象的故事。

 

等到那个时候肯定会告诉她们,你的丈夫和爸爸曾经有一个非常佩服的故人。他叫张起灵,是怎么怎么样的厉害,救过我很多次的性命。

 

我肯定不会忘记那段岁月,但我很清楚,一旦选择走上这条普通人的道路。闷油瓶这个人的存在,对我来说就不值一提了。他去了哪,干了什么,活着还是死了,对我的影响也不会比现在更大了。

 

他这个人的影响力,只有你愿意涉足这个圈子后,才能感受到。一旦从这个圈子撤离出去,闷油瓶就只是一个名字,一个只能在回忆里浅谈即止的名字。

 

我想象过这种生活,但每每想到这里就不愿继续想下去。正是因为那天,我和他在火堆旁的谈话才让意识到,在这个男人面前,也许我永远也没有拒绝的可能了。

 

作为一个局外人,你看到这可能会觉得很奇怪,认为我和他的这段事情,写得过于暧昧。你可能很难理解,只是一个男人怎么会让我放弃成家立业、娶妻生子的美好生活。对于这个问题,我也有想过,最后思考出来的结果,一度让我丧到失去生活的激情。

 

因为我喜欢上了闷油瓶,是像琼瑶小说里那样,求而不得思之如狂的喜欢。

 

当年他还没走的时候,我只是很单纯的视他为好友,还想过要包养他的后半生。后来他走了,我才在一次次的怀念中意识到,这个人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。

 

因为我对他的喜欢,是在日日夜夜的思念中产生的。这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,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。

 

如果闷油瓶不来杭州找我告别,也许我一辈子也不会往这方面想。但他来了,还把我视作一个重要到足以亲自道别的人,这份殊荣就让人无法再冷静下去了。

 

就像人质和绑匪那样,他用那场告别“绑架”了我。事后只要回忆两人最后分离的场景,我的大脑就会产生一种别样的情感,并刻画在回忆里。

 

到现在我都不知道,这份感情的保质期在哪里,它的真实性有多少。但起码到现在,我还无法用一种单纯的目光去看待闷油瓶。那段时间,我对任何留下过他痕迹的东西,都会带有几分亲切的情感在里面。

 

哪怕是在一张无意间发现的油画,也能让我心动不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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希望第二部也能像第一部一样受人喜欢,并且我还可以完结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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