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爱人
那个人的下单时间大约在半年前，时间确实很久了，但她平日也没什么生意，所以翻翻记录还是能查到。
据小姑娘说：“他大约是在晚上下单的，问我能不能定做手写字，我说只要有图就可以。然后他一口气定了50个，我有点奇怪，出于好奇才问他是不是社团组织活动，怎么一个名字要做这么多。”
“他说，这是给他对象定做的。他爱人脑子不好，经常忘东忘西，有时候连自己的名字都会忘记。怕人哪天连自己都想不起来，只能想这么个辙，把名字缝在衣服上，天天提醒以示警告。要是哪天走丢了，被人捡到说不定还能顺着名字把人送回来。”
小姑娘把那个用户给她的图片发过来，我看了一眼，就是这个没得跑了。
便找小姑娘要了那个人的地址和联系方式，案子的进展可算有些眉目，我们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，居然真让大伙找到了。
下单的人住在杭州西湖区附近，能住那一块的人，家里都有钱有势，这也印证了张起灵这个人不简单的身份背景。我们顺着地址一路找下去，最终找到了一家小古董店。
古董店里有一个男人，他看见我们的时候表情似乎有些紧张，这个小细节被我捉到了。
“你们是……？”那个男人小心翼翼地站起来，看着很是防备。
“我们是警察，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。”同事说着官方套话，男人被唬得不住点头，看上去并不是一个有多大能耐的人。
趁着他和我同事说话的当口，我悄悄打量着这家古董店，发现这家店的装修风格很古朴素雅。
前门都放着些看着很厉害的大件古董，惹眼还漂亮，后面则放着些不起眼的小物件，古董这一行我不是很清楚。
但我老婆是这方面的专家，受他熏陶我也能稍微看出些门道，前门摆着的都是些不值钱的水货，后面那些才是真正值钱的、有收藏价值的。不过懂行的人应该都看得出来，这家古董店的所有东西都是赝品，只是仿得很不错，我估计真货是在什么地方藏着了。
做生意的是得有这种小心思，怎么说也是家古董店，随随便便什么东西都贵的吓人，傻子才把真东西亮出来炫底，万一被人碰了摔了，那不就亏死了吗。
心里暗自点头，这家店的老板人应该不错，是有点小心机的，又看着坐在桌子前那个一脸忐忑，双手还轻微发抖的男人。一个人的做事风格就可以看出他的性格，这家店的老板不是他。
真正的古董店老板，性子应该很放得开很沉稳，而且心理素质绝对会比这个男人更强。
我就问他：“你不是这家店的老板吧？”
男人老实巴交的说：“我不是老板，我是这里的伙计，叫王盟。”
同事点点头：“那你们老板在吗？”
在我们的注视中，王盟沉默了一下才说道：“我老板已经死了，一个多月前就死了。”
听到这同事的笔尖顿了一下，我们都有些反应不过来。死了？！还死了一个多月？我有些吃惊连忙询问：“你们老板叫什么，是不是叫张起灵？”
听见我的问话，王盟比我还要吃惊，他瞪大眼睛看着我：“小哥是这家店的二老板，我大老板叫吴邪。警察同志，是不是小哥他犯什么事了？他人呢？”
我哑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：“那……你有你两个老板的照片吗？我想先看看他们的照片。”
王盟连连点头，他叫我们等等，说家里的照片压在柜子很底下，要拿出来还得翻一会。我和同事上去帮忙，存杂物的房间在很里面，和干净明亮的大堂不一样，这个屋子里已经积了一层很厚的灰了。
我们三个人搬动的时候被灰尘呛得厉害，看样子这些东西已经搁置在这有一段时间。我估计在那个所谓的大老板吴邪去世后，就再没人打理过这个房间。
王盟看着我们几个手上的灰尘，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笑。
他向我们解释，他的两个老板平日关系很好，家里的照片也多是合照，自从前段时间大老板吴邪去世后，张起灵就把家里的所有照片，都丢柜子里藏起来了。
“哎哎，找到了。”王盟从储物格里抱出一箱相册，他拿出其中一个相框递给我。我接过来，照片上的人有两个，其中一个是死者，另一个是位模样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。
“这个是我老板吴邪，这位是小哥。”王盟指了指照片上的两个人，这张是他们一起照的最后一张，时间差不多是在吴邪去世的几个星期前。
这时张起灵的脸上没有笑容，看着冷峻了不少，另一个中年男人脸上有笑，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很慑人，有点凶凶的。其实两个人看着都凶凶的，只是我对着死者尸体的时间比较久，要跟死者更熟一些，那种凶悍的压迫感也相对少了很多。
看着照片上的两个人，我可以确定死得就是张起灵了，暗暗叹了口气，实在不忍把这个噩耗告诉王盟。
“王先生，我得跟你说个事，你要准备好。”我告诉他：“张起灵先生的尸体，于昨天凌晨被人发现，请节哀。”
王盟一听这个消息，先是愣了愣。我看他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，极度惊讶的看着我道：“死……死了？小哥怎么会死了呢，怎么死的你们知道吗？那尸体呢！在你们那吗！”
我扶住他的手臂，避免他摔在地上，手心还能感受到对方肌肉的轻微颤抖。看样子这个男人平日和自己两位老板的关系很好，两位老板的相继离世，对他的打击很大。
面对这种情况，我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：“请节哀。”
“卧槽，你们不清楚，小哥他不可能……他们都不可能死的啊。”王盟终于承受不住了，他痛苦的蹲在地上嘶吼：“他们不该死的啊。”
是啊，他们都不该死的，明明还这么年轻，
但这个世界上又有谁是该死的呢，我有些伤感的想道。
王盟蹲在地上，缓了好一会儿，才冷静一下来。
他带着我们回到古董店的前厅，抖着手非常勉强给我们倒了杯茶，一人一杯上好的龙井，我们都有些受宠若惊。
王盟看着我们，眼神有些黯然道：“刚刚我失态了，不好意思啊。”
我连忙说没事没事，都是人之常情。
我的同事也见缝插针，告诉王盟因为张起灵的死因不明，所以我们还在想再从他这，了解一下死者的一些事情。
王盟想了想便答应了。
他告诉我们虽然吴邪和张起灵，名义上都是这家店的老板，但其实真正的老板只有吴邪。张起灵是后来才来的，而且是个空头老板，按着法律这家店还是属于吴邪的，只是平日两个人感情很好，所以在才这些小事上不分你我。
说到这王盟又很不好意思的对我说：“你们可能不知道，其实我这两个老板是那种关系，他们是一对情侣，非常相爱的那种。”
我点头表示理解，那个淘宝小姑娘也说过，下单要绣字的人是给自己对象买的，这点两边人倒是对上了。
王盟又道：“其实这两个人的日常生活也没什么奇特的，就是开开店买买菜，偶尔旅个游跟朋友聚聚会。”
他们都是不喜欢闹腾的性子，所以日子过得很平淡，确实没什么好说的。两个人在很多年前就认识了，只是正式确定关系是在两年前左右，然后张起灵就搬到吴邪的古董店来住了。
张起灵是黑户的情况，王盟也有了解，他说这个好像是张起灵的家族问题，一个很厉害的大家族，似乎蛮严重的，所以一直不敢上户口。
我一听这话就有些头疼，怎么又扯上家族了，这可以归划到豪门恩怨系列里吗？我可以向组织申请支援吗？
我问：“那关于什么家族，你了解多少？”
王盟则摇头道：“我是什么都不了解的，只是从吴老板口里，知道一点关于小哥的事情罢了。”
“我们小哥虽然人是个黑户，但他家里人对他要求很多，从小就什么都学过什么都懂。尤其是中国历史和古代文物这类，据说到中国目前为止，在这方面的造诣还没人能比过他。”
